王敦:一个超越时代眼光的“穿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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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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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敦,是一个正统王朝的开创者,也是一个奸雄和反叛者。既是一位开国元勋,又是一个乱臣贼子。但今天我们要讲的,是他逆反流俗而近乎于穿越者的一面。
王敦的形象借由《世说新语》丰满于大众的眼中。《品藻》中曾记载这样一则故事:庾亮问王敦,他的四位好友分别是谁,王敦一一列举后,不忘带一句其中王澄最差。庾亮便顺着话头问:那谁最优秀?王敦说自有人。庾亮再一次追问,王敦便悠然答道:自有公论。这话言下之意不难听出,王敦口中最优秀的那人便是他自己。这种想要自夸却又拐弯抹角的方式让人啼笑皆非,王澄在当时已经算得上是年少盛名之人,可在王敦眼里只能是他朋友中最差的一位,这在对王敦交友圈可见一斑的同时,更充分体现了王敦的自负。也难为庾亮竟然真的愚钝至此,最后是在左右的提醒之下才没再追问,不然王敦或许真能说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云云,更大的可能是王敦会用一脸你是智障的表情笑而不语。
中国古人讲究谦卑,故而即便是风姿俊爽如王武子,面对卫玠时也会说上一句珠玉在侧觉我形秽。且不说千年前的两人究竟谁更俊美不得而知,即便是真的强于对方,以礼待人也只会是一句承让。可王敦不,我就是最优秀的,我不就算明说也要暗示一下你。即便是放在今日,这也是很狂放的言论,不禁令人想到今日的天才少年棋手柯洁赛前狂傲的风姿。
《汰侈》中的另一则故事,也将这种不拘于流俗的自负充分体现出来。
讲这个故事要先提一个人,那就是魏晋时期的头号富豪石崇。在晋武帝的以身作则带头提倡之下,奢靡之风席卷朝野,权臣纷纷把摆阔气当成一件特别体面的事情。其中石崇与王恺争豪斗富的事迹可谓是魏晋时期的一大奇观。王恺虽是皇族外戚,但论财力却不及石崇。石崇的家里,连厕所都能称得上是金碧辉煌,熏香雅乐、装潢奢侈不算,里面更是有十多名美女侍奉。说到这里要先扯一句,古代之所以将如厕以更衣代替,有一种说法是如厕后的人确实都会更换新衣,具体为什么此处不便详说,还请各位自行查阅。回到刚才的话题,客人去石崇家做客的时候,面对这样的厕所真可谓是爱恨交加。试想一下你上个厕所旁边十几个美女侍奉,完了还要看着你换衣服,尴尬不尴尬?即便是在形骸放浪成风的魏晋时期,很多文人雅士面对这样的情况也难免害羞。这时候就体现出王敦的主角光环了,侍女帮他脱衣服时他面无羞色不说,穿好新衣后甚至神色傲然。这心理,这气质,一般人怎么学得来?放在现代,抛开摄像机前的演员不算,哪个男士能在十几位漂亮女士面前换衣服还面不改色?更别说面露傲色。也难怪石崇家的婢女们都对此议论纷纷,更有人一语道破天机此客必能作贼。后来王敦这个开国功臣率军反叛,于是就有了历史上著名的王敦之乱,这是后话。
同样在另一个豪华的厕所里还有一个故事。《纰漏》中记载,王敦刚当上驸马的时候第一次在公主府中上厕所,看到厕所门口放了个箱子,里面盛满枣干,王敦心想公主府厕所里伙食都这么好?不错不错。于是他就美滋滋地一边吃枣干一边上厕所。但实际上这枣干是用来在如厕时堵住鼻子防止被臭气熏到用的不过王敦也可能是怀着另一种想法是吧?鼻子里进臭气都觉得恶心,何况是嘴里?那这样想想用枣干把嘴填满也有几分道理。伴着枣香味儿的如厕结束后,婢女端上来用来洗手的一盘清水和一碗澡豆,王敦却以为是如厕后的小食,直接把澡豆倒在水里然后端起盘子连水带豆一饮而尽。这让婢女和她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先是一群人一起目瞪口呆,片刻后纷纷掩面而笑。后世便以澡豆为饭一词形容一个人没有见过世面的窘态。这个故事里的王敦可说是与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别无二致,但他这种事前不考虑事后不介意的豪爽直率,也颇有几分枭雄之姿。
王敦虽自视甚高,可偏偏又是个闻过能改的人,行事手段更是简单直接。《豪爽》中有记录,王敦曾耽于女色,家中侍婢数十人。家臣十分担心,就劝他说:你太沉溺于女色了,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若是放在大多数王侯权贵那里,即便不马上翻脸,也会置之不理。可自傲如王敦却立马醒悟,说: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不过这事儿很好办。说罢他就打开后门,遣走婢妾数十人,让她们自由离去,时人都为之赞叹。对于男人来说,最大的诱惑当属权、钱、色,王敦虽曾沉迷美色,但一经提点就能立刻改正,这种果决利落的行事作风不由得让人佩服。
王敦在《世说新语》中被后人讨论次数最多的当属《汰侈》中的美人行酒一则。这个故事也与石崇有关。石崇每次请客时都会命令美人劝酒,如果客人不喝就下令把美人斩了。许多客人一是不忍,二是不想让会饮场所沾染血腥,因此即便不想喝,在美人的劝酒之下也会喝上几杯。王敦的哥哥王导就是如此。二人去石崇家里做客,王导虽然不善饮酒,但心软的王导还是勉强自己连喝数杯,直至酩酊大醉。但王敦却坚持不喝。已经连斩三人,王敦仍然面不改色,依旧不肯饮酒。王导实在于心不忍,在旁边劝他多少喝点。王敦却悠悠道:他自己杀自己家里的人,关你什么事?故事看到这里,很多人都觉得王导是个好人,王敦太过冷血,简直是助纣为虐。但仔细想一想,冷血的应当是定下这条杀人规矩的石崇才对吧。况且,这两兄弟中究竟谁的做法才是助纣为虐?我们如今生活的社会中,有一条丑恶的利益链正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滋长,那就是打着放生旗号的暴利行业。商人利用人们的爱心,将捕来的鸟兽虫鱼以高价卖出,买到这些动物的人转身把动物拿去放生。表面上看起来这似乎是在积德行善,但实际上正是助长了黑心商人不断以此种手段赚钱的欲望,推动了这种产业的发展。如果没有人从他们手中买这些动物,无利可图他们自然就不会再做,这种赚钱渠道也就会慢慢消失了。但是偏偏有那么多人愿意买来去放生,商人们看到了其中的商机,这种黑心行当才越做越大。故事中的王导就像那些心善的买家,不断为这种不良行径消费,短时间内或许能救下一两条人命,但实际上助长了石崇的不良心理,他暴戾的炫富手段会更加变本加厉。相反王敦的做法或许才是一种长远上考量,如果这种方法对于劝酒无效,石崇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继续推行着如此血腥的规矩。当然,这只是一种看法,但好歹也是一种看法。这里仅就事论事,说明王导的做法也并不值得推崇,而不是为了替王敦开脱。事实上,王敦作为开国功臣之一,官拜大将军,那是曾经在沙场上浴血奋战,扛着脑袋打天下的人,什么血雨腥风他没见过。莫说三个美人,就是伏尸百万血流千里,他也不见得会皱一皱眉头。况且如今放生产业得以营生,就是因为很多人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救得了一时却救不了一世的事,遑论千年之前的王敦呢?且不说他能不能想到这一层面,即便是能,他又怎会为了在石崇手下救下更多的人而做出如此长远的考量?甚至可以说,他根本不懂何谓救人,他只知道杀伐果决的实力才是一切。所以无论是在以暴制暴以杀止杀,还是单纯的为了杀伐而杀伐,狼烟冲天满城风雨他都不在乎。说他残暴也好,说他冷血也罢,他只是在遵从自己的意愿,奉行自己的准则,执拗地做着这样的事罢了。
王敦的叛乱其实是一曲血腥的悲歌,明明是东晋的开国功臣,却一再受到猜忌和打压,刚烈勇猛又自恃放旷如王敦,自然终究会走上起兵反叛的道路。他从开国元勋变为乱臣贼子,从权倾朝野走到身败名裂。便是倾覆社稷,也堪称一世之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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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敦,是一个正统王朝的开创者,也是一个奸雄和反叛者。既是一位开国元勋,又是一个乱臣贼子。但今天我们要讲的,是他逆反流俗而近乎于穿越者的一面。
王敦的形象借由《世说新语》丰满于大众的眼中。《品藻》中曾记载这样一则故事:庾亮问王敦,他的四位好友分别是谁,王敦一一列举后,不忘带一句其中王澄最差。庾亮便顺着话头问:那谁最优秀?王敦说自有人。庾亮再一次追问,王敦便悠然答道:自有公论。这话言下之意不难听出,王敦口中最优秀的那人便是他自己。这种想要自夸却又拐弯抹角的方式让人啼笑皆非,王澄在当时已经算得上是年少盛名之人,可在王敦眼里只能是他朋友中最差的一位,这在对王敦交友圈可见一斑的同时,更充分体现了王敦的自负。也难为庾亮竟然真的愚钝至此,最后是在左右的提醒之下才没再追问,不然王敦或许真能说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云云,更大的可能是王敦会用一脸你是智障的表情笑而不语。
中国古人讲究谦卑,故而即便是风姿俊爽如王武子,面对卫玠时也会说上一句珠玉在侧觉我形秽。且不说千年前的两人究竟谁更俊美不得而知,即便是真的强于对方,以礼待人也只会是一句承让。可王敦不,我就是最优秀的,我不就算明说也要暗示一下你。即便是放在今日,这也是很狂放的言论,不禁令人想到今日的天才少年棋手柯洁赛前狂傲的风姿。
《汰侈》中的另一则故事,也将这种不拘于流俗的自负充分体现出来。
讲这个故事要先提一个人,那就是魏晋时期的头号富豪石崇。在晋武帝的以身作则带头提倡之下,奢靡之风席卷朝野,权臣纷纷把摆阔气当成一件特别体面的事情。其中石崇与王恺争豪斗富的事迹可谓是魏晋时期的一大奇观。王恺虽是皇族外戚,但论财力却不及石崇。石崇的家里,连厕所都能称得上是金碧辉煌,熏香雅乐、装潢奢侈不算,里面更是有十多名美女侍奉。说到这里要先扯一句,古代之所以将如厕以更衣代替,有一种说法是如厕后的人确实都会更换新衣,具体为什么此处不便详说,还请各位自行查阅。回到刚才的话题,客人去石崇家做客的时候,面对这样的厕所真可谓是爱恨交加。试想一下你上个厕所旁边十几个美女侍奉,完了还要看着你换衣服,尴尬不尴尬?即便是在形骸放浪成风的魏晋时期,很多文人雅士面对这样的情况也难免害羞。这时候就体现出王敦的主角光环了,侍女帮他脱衣服时他面无羞色不说,穿好新衣后甚至神色傲然。这心理,这气质,一般人怎么学得来?放在现代,抛开摄像机前的演员不算,哪个男士能在十几位漂亮女士面前换衣服还面不改色?更别说面露傲色。也难怪石崇家的婢女们都对此议论纷纷,更有人一语道破天机此客必能作贼。后来王敦这个开国功臣率军反叛,于是就有了历史上著名的王敦之乱,这是后话。
同样在另一个豪华的厕所里还有一个故事。《纰漏》中记载,王敦刚当上驸马的时候第一次在公主府中上厕所,看到厕所门口放了个箱子,里面盛满枣干,王敦心想公主府厕所里伙食都这么好?不错不错。于是他就美滋滋地一边吃枣干一边上厕所。但实际上这枣干是用来在如厕时堵住鼻子防止被臭气熏到用的不过王敦也可能是怀着另一种想法是吧?鼻子里进臭气都觉得恶心,何况是嘴里?那这样想想用枣干把嘴填满也有几分道理。伴着枣香味儿的如厕结束后,婢女端上来用来洗手的一盘清水和一碗澡豆,王敦却以为是如厕后的小食,直接把澡豆倒在水里然后端起盘子连水带豆一饮而尽。这让婢女和她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先是一群人一起目瞪口呆,片刻后纷纷掩面而笑。后世便以澡豆为饭一词形容一个人没有见过世面的窘态。这个故事里的王敦可说是与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别无二致,但他这种事前不考虑事后不介意的豪爽直率,也颇有几分枭雄之姿。
王敦虽自视甚高,可偏偏又是个闻过能改的人,行事手段更是简单直接。《豪爽》中有记录,王敦曾耽于女色,家中侍婢数十人。家臣十分担心,就劝他说:你太沉溺于女色了,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若是放在大多数王侯权贵那里,即便不马上翻脸,也会置之不理。可自傲如王敦却立马醒悟,说: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不过这事儿很好办。说罢他就打开后门,遣走婢妾数十人,让她们自由离去,时人都为之赞叹。对于男人来说,最大的诱惑当属权、钱、色,王敦虽曾沉迷美色,但一经提点就能立刻改正,这种果决利落的行事作风不由得让人佩服。
王敦在《世说新语》中被后人讨论次数最多的当属《汰侈》中的美人行酒一则。这个故事也与石崇有关。石崇每次请客时都会命令美人劝酒,如果客人不喝就下令把美人斩了。许多客人一是不忍,二是不想让会饮场所沾染血腥,因此即便不想喝,在美人的劝酒之下也会喝上几杯。王敦的哥哥王导就是如此。二人去石崇家里做客,王导虽然不善饮酒,但心软的王导还是勉强自己连喝数杯,直至酩酊大醉。但王敦却坚持不喝。已经连斩三人,王敦仍然面不改色,依旧不肯饮酒。王导实在于心不忍,在旁边劝他多少喝点。王敦却悠悠道:他自己杀自己家里的人,关你什么事?故事看到这里,很多人都觉得王导是个好人,王敦太过冷血,简直是助纣为虐。但仔细想一想,冷血的应当是定下这条杀人规矩的石崇才对吧。况且,这两兄弟中究竟谁的做法才是助纣为虐?我们如今生活的社会中,有一条丑恶的利益链正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滋长,那就是打着放生旗号的暴利行业。商人利用人们的爱心,将捕来的鸟兽虫鱼以高价卖出,买到这些动物的人转身把动物拿去放生。表面上看起来这似乎是在积德行善,但实际上正是助长了黑心商人不断以此种手段赚钱的欲望,推动了这种产业的发展。如果没有人从他们手中买这些动物,无利可图他们自然就不会再做,这种赚钱渠道也就会慢慢消失了。但是偏偏有那么多人愿意买来去放生,商人们看到了其中的商机,这种黑心行当才越做越大。故事中的王导就像那些心善的买家,不断为这种不良行径消费,短时间内或许能救下一两条人命,但实际上助长了石崇的不良心理,他暴戾的炫富手段会更加变本加厉。相反王敦的做法或许才是一种长远上考量,如果这种方法对于劝酒无效,石崇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继续推行着如此血腥的规矩。当然,这只是一种看法,但好歹也是一种看法。这里仅就事论事,说明王导的做法也并不值得推崇,而不是为了替王敦开脱。事实上,王敦作为开国功臣之一,官拜大将军,那是曾经在沙场上浴血奋战,扛着脑袋打天下的人,什么血雨腥风他没见过。莫说三个美人,就是伏尸百万血流千里,他也不见得会皱一皱眉头。况且如今放生产业得以营生,就是因为很多人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救得了一时却救不了一世的事,遑论千年之前的王敦呢?且不说他能不能想到这一层面,即便是能,他又怎会为了在石崇手下救下更多的人而做出如此长远的考量?甚至可以说,他根本不懂何谓救人,他只知道杀伐果决的实力才是一切。所以无论是在以暴制暴以杀止杀,还是单纯的为了杀伐而杀伐,狼烟冲天满城风雨他都不在乎。说他残暴也好,说他冷血也罢,他只是在遵从自己的意愿,奉行自己的准则,执拗地做着这样的事罢了。
王敦的叛乱其实是一曲血腥的悲歌,明明是东晋的开国功臣,却一再受到猜忌和打压,刚烈勇猛又自恃放旷如王敦,自然终究会走上起兵反叛的道路。他从开国元勋变为乱臣贼子,从权倾朝野走到身败名裂。便是倾覆社稷,也堪称一世之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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